顽童八
【爱计较的人容易求而不得。】
第八章 矫情姐
王源蜷在王俊凯床里侧假装睡着的时候，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，他现在开始觉得心里羞愧气愤，开始后悔自己想的这损招儿，觉得自己在王俊凯跟前狠狠地丢了人。
他已经晓得王俊凯每晚九点半要到录象厅去收钱清人，他本来也可想跟着去一次，结果闹了这么一出，王源哪里还好意思提要求，闭着眼睛听王俊凯下楼了，复揉着眼睛爬起来，去王俊凯家的卫生间洗澡，还穿了王俊凯刚换下的背心短裤，一边抽抽着鼻涕坐在那里接着把数学作业写完，一边还想想着等会儿一听到门响接着装睡。
然而他没等到装睡，就真的睡着了。
王俊凯把收的钱给老A送过去的时候，被问怎么点儿迟了，王俊凯只说有事儿。
老A点点头，却又挠挠头，叫住转身要走的王俊凯不说话。
“有事儿？”还是这两个字缀一个儿化音，略变一变语气，王俊凯站住脚。
“这事是关于小V的，我只负责说，至于你管不管，我不拿主意啊！”老A到底还是说了。
老A叫艾铭宇，小V叫李晞微，俩人在山明街隔两条马路的九中读高二，同级不同班，李晞微成绩不好，但长相举止都颇雅静——最起码在学校中她是这种形象，不知怎么被九中学混子盯上了，三番两次带人堵李晞微，害得李晞微家也不好回。老A虽然也能打，但对方人数众多，他想了想，还是决定要跟王俊凯说说，只是王俊凯以前明确表示不管校内的事，他不知这对于王俊凯来说该怎么算，所以犹豫。
王俊凯蛮诧异的，说，“这有什么好犹豫的，V姐不是帮里的人吗？我怎么可能不管？再说，V姐救过我的命，你们不管我都要管。我在你眼里是忘恩负义的人吗？”
老A摇摇头，说，“我当然不这么认为，不过那些人虽然是学混子，但不是真混子，晚上还要回家找妈，动手最迟傍晚，你行么？”
王俊凯比了个欧凯的手势，边说边走，“到时候通知我时间地点。”
顿了顿，又停住脚步，说，“记住别给源儿知道这些。”
老A摆摆手，应声，“知道知道～你回去吧。”
王俊凯刚走，李晞微就从艾铭宇的屋子里走出来，一副要笑不笑的嗔怨表情。
艾铭宇叼根烟，斜眼看她，说，“你都听到了？我就说这小子最讲义气，就你天天小心眼儿，不就是在他家楼下垃圾桶看见你那只破海螺嘛，多大不了的事儿，你送我那个我也不喜欢。”
李晞微撇了撇嘴，说，“那也不能就扔了啊！”
艾铭宇无奈地挥手，道，“行了别计较这个了吧，自从大半个月来你知道这海螺的事儿，你就没消停过，天天在我这磨，又不去说清楚，小悠都不愿意过来了。”
“小悠那丫头哪里好？就你天天捧着她，她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。”李晞微哼了一声。
艾铭宇吐了口烟，看着李晞微说，“你这就不厚道了，我可没当着你的面说K那个小子哪里不好。”还有一句话，艾铭宇没说出口，他很想奉劝李晞微不要仗着跟自己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就一味蛮横，他俩都是吃嫩草，谁别说谁，但最终忍住了，因为他其实还觉得王俊凯和李晞微并不相配，虽然不知道李晞微哪根筋搭错了，一定认准了王俊凯，他却认为他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，于是干脆什么都没说，转而问，“说起来你到底也没告诉我，九中那混子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的？”
李晞微听问，只说，“那你去问那混子呗，鬼知道他到底怎么看上我的！”就跳起来，往门外走，喊，“拜拜～”
艾铭宇无奈地摇头。
王源睡得迷迷糊糊的，感觉有人在搬动他，把他放平在床上，他以为是妈妈，乖乖抬手伸腿，让人给盖好毛巾被，却又感觉那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脚，心下一阵焐燥，烦得直蹬腿，嘟囔，“热……”
熟悉却又本不该此时出现的嗓音响起，安抚他说，“听话，盖好。”
王源的大脑漂漂浮浮的，过了一会儿才反问，“王俊凯？”声音听出来醒了三分。
“嗯。”王俊凯很累了，应了一声躺倒，说，“柜子里有洗干净的背心短裤，干嘛不拿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王源意识不是很清楚地嘟囔，“没事儿～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。”
“傻子。”王俊凯撇撇嘴，黑暗中看了王源一眼，俩人情关未开，说这话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。王俊凯只是觉得蛮奇异的，他父亲生前给他灌输武术道，对他生活学习体能各方面的要求都很严格，他从不到两岁就一个人睡小黑屋，这么十来年过去了，身边头一回有个人的感觉竟然如此强烈，强烈到他几乎无法安眠。
王源感受到了王俊凯翻身的频率，侧了侧身体，强撑着关心他，问，“你跟人打架了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王俊凯回答，伸手想要去抚摸王源的头发，悬在暗影之中良久，才轻轻落下，试探性质地，碰了碰王源的发梢和侧脸，叹息般说了四个字，“睡吧，晚安。”
“晚安……”王源几乎是呓语喃喃，回应了句。
王俊凯的手就贴着王源柔软细滑的脸侧睡着了。
翌日醒来两个人缠得手脚不分，睡出来一身的汗，王俊凯不耐热，这边的气候冷得晚，王俊凯一大早起床就去冲澡，把王源吵得也睡不着，干脆爬起来回自己家去换衣服。
王俊凯不提头晚的事，王源更是充分发挥自己吃饱就不饿，睡饱就失忆的大无畏精神，神采奕奕得仿佛换了个人。
王源这一住就再不愿意回自己家，并告诉周颖芝下次月考成绩回到年级前三再回去。周颖芝一是拗不过他，二是觉得这门对门的距离实在便利，三则，随着王源表现得越来越开朗积极，作业质量稳步“提升”，周颖芝对于王俊凯的印象是越来越好，对他们二人的相处也越来越放心。每日便负责王俊凯王源两个人的午饭，王俊凯不愿去办公室吃，周颖芝就做好了两人份，让王源带去王俊凯的教室吃。
这天也正一起吃午饭，王源坐在王俊凯同桌的椅子上，而王俊凯的同桌被王俊凯支使去小卖部买饮料去了。
王源正巴巴等着王俊凯给自己剃的鱼呢，忽听走廊里吵吵闹闹，大D的嗓门提起来，在那里咋咋唬唬，喊道，“你他么走路不长眼睛啊？”被他骂的人也不甘示弱，反呛，“是你他么撞的我！”
推搡之间眼看要动手，两边虽然都有人拉，但气氛已经很恶劣，王源还没反应过来呢，忽而嘴巴就被塞了一筷子鱼，再抬头，王俊凯就走了出去。
作为已经在全校大会上宣布过任命的学生会副主席，王俊凯的威力还是很强的，他走出去伸出手两边各抵住一个，眯起眼睛说，“怎么，约架啊？是想约校长室还是年级组长办公室？我都奉陪。”
两边瞬间就都偃旗息鼓了，走廊里围观的一众男生女生无不以歆羡的眼光围绕着王俊凯。而王源眯了眯眼睛，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纳闷，在眼尖地捕捉到大D的手状似无意地拉了一把王俊凯的手时，更加坐实了蹊跷，他不多表现，问身边八(1)班别的同学，说，“外面那高个儿谁啊？这么横？”
这同学已经蛮熟悉王源的存在了，把他当成乖巧小弟弟，说，“初三的大学渣高铎嘛，记过校级处分的，最可恶了，源源以后不要跟这样的人一起玩儿哦～”
王源笑眯眯，颇为天真地直点头。
王源回到班里之后，坐那儿半天，快要上课了突然去跟肖秀杰聊天，悄没声儿地说，“放学咱们一起，我有点害怕，你要等着我啊！”
肖秀杰很诧异地愣了一下，张开嘴巴想说什么，却硬生生刹住了车，转而道，“你在说什么，我听不懂。”
操，这个阅读障碍症的家伙，脑子一点儿都不笨好吧——王源在心里吐槽，面上却演戏演到底，也一副很诧异的样子，看老师已经走进来了，一边对肖秀杰说下节课再讲，一边跑回自己的座位了。搞得肖秀杰一节课脑子里都在叽里咕噜地转，拿捏不准王源的话是真是假。
结果再次课间的时候，俩人因为都心怀鬼胎，说了五分钟也没对上，肖秀杰饶到死也只咬定一问三不知，让王源也很是无语，最后斜睨了肖秀杰一眼，颇生气地说，“咱们帮里虽然学渣一大把，演戏倒是一个比一个行。”
肖秀杰就不服了，犟了几句，“别看我读书不行，我妹妹很厉害的好吗？！你赶紧滚，要不是我罩着你的我早揍你了，烦死我了！”
王源踢了他一脚就回去了。等还没到学的时候，王源心思不定地往后一扭头，发现肖秀杰的座位已经空了。不过关键时候，王源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大脑的，他一直坚信只要想去挖，就没有挖不出来的事儿，肖秀杰提到小U的对话一闪而过，他庆幸自己还记得王俊凯只给自己提过一次的肖悠然的名字和班级，背起书包就去初一楼找人，怕她已经走掉，紧跑慢跑地爬楼梯，因为教室分布的不巧，他要穿越大半个校园，下四楼再爬四楼，才能到初一的楼层，他跑到的时候，正赶上肖悠然出教室。
肖悠然比王俊凯大一岁却只读初一，所以不能怪王俊凯不喊她姐。但她不是因为读书障碍，她成绩很好，主要因为入学迟了。
王源此时找她打听事情，因此一迎上她就喊，“悠然姐！”
肖悠然还以为自己听错，左右看了看，但别个学生都是一放学都一窝蜂跑了，她独来独往惯了，此时一走廊也没什么人了。而后肖悠然眯了眯眼睛才认出王源来，有些讶异地“诶？”了一声，问，“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说起来他们俩还是当初王俊凯第一次带王源去老A家院子时见过一回，往后，王源去的极少，而肖悠然也不怎么去，再一错开时间，更见不着面。
肖悠然等王源喘匀了气，又说，“你是来问我王俊凯他们去哪儿了是不是？”
王源撑着膝盖就对她比大拇指，说，“悠然姐，早知道你会读心术，我早该和你多交流的。”
肖悠然笑了下，道，“原来你这么会说啊？到我们班坐坐吧，看你跑得。”
王源跟过去把书包甩在一张桌子上，趴在那儿接着喘。
肖悠然用鄙视的眼光打量他，说，“你体质不行，太瘦弱了。”眼光跟着移到王源抬起来欲说话的脸上，刚想说他除了脸有肉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，肖悠然不知是当初第一眼看得不清楚的原因，还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原因，她觉得王源长变了很多，寸头留长了，眼睛变大了，原本肥嫩嫩的脸颊也消瘦了不少。
“你瘦了？”肖悠然问。
王源想吐血，自己累死跑这么远，可不是来嘘寒问暖的，摆摆手只说，“我长个儿……那什么，你能告诉我今天的事儿吗？”
王俊凯和老A他们都低估了王源，也全没防备从无交集的两个人会突然坐在一起讨论帮事，没人告诉肖悠然说这些事不要给王源知道，肖悠然就也干脆，马尾辫一甩，说，“能啊，为啥不能，不就是那位矫情姐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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