顽童九
【总是有人从来无惧赴汤蹈火，义字当头，悲哉也狂歌，也总是有人为爱而生，啼血染锦衣，柳暗花明。】
第九章 是男人你就亲
“你给我看看我这个发型从后面看帅不？”陈强一手撑着头，一手插着腰对着网吧厕所的镜子拗造型，让小弟在后头给自己当人肉镜子，这“镜子”是个马屁精，连声说，“帅帅帅！微姐一定会被强哥英俊的外表所吸引的！”
陈强颇为满意，大手一挥，走出网吧，道，“走！看看微微出来了没？”
结果这一群草包刚出网吧门口，就被人迎面一个勾拳给印了个熊猫眼。
“哎哟我操！”陈强也只有功夫叫唤这么一声，下巴就被一只缠满绷带的手给卸了。而后密集的拳脚砸在了他的前胸后背，前后不过两分钟，这个英俊的强哥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，包括他身后那八九个小弟。
老A过来踩在陈强的头上，啐了口，“以后再敢找李晞微的麻烦，老子就把你指头剁下来，他么的也不看看山明街什么地方，想当哥，毕业了再说吧！”
老A装完逼一挥手，道，“兄弟们，咱们走！”结果一转头，大D、J和K早就各自拐进来时的巷子里，不见人影了。
时间还早，路灯都还没亮，王俊凯下午出来的时候在一处僻静的公厕里换的衣服，把双手和头脸都缠上绷带，要是早知道那帮人这么草包，也就戴个口罩就得了。此时觉得气闷，仍旧回到那个公厕恢复如常，拎着一袋东西回家。看看时间，估计王源正好放学。
他们几个习惯动了手之后各走各的，王俊凯边走路边拨弄额前头发，冷不防斜刺里撞出一个人来，饶是王俊凯反应再快，一闪身的功夫，还是被撞到了胳膊，手里的袋子掉落在地，里面的衣服绷带也散了出来。
王俊凯心里一凛，立马抬头去看这人，是张生面孔，两人四目相对，这人眼光往下扫，盯着地上兜帽衫半露的字母K，面色一变，转身要跑，王俊凯一把薅住了他，往地上一掼，踩住了他半边肩膀，说，“你是混哪的？”
“我我……”这小子看起来很弱，一张青白的瘦脸上都是雀斑，哆嗦着嘴唇说，“我在冬哥手下……”
居然是孟冬那个死对头，王俊凯皱了皱眉，从裤兜里摸出折叠军刀，银白刀刃打开，对准这人眼珠，问，“你认识我吗？”
“K……”雀斑脸继续哆嗦嘴唇。
“还有呢？”王俊凯眯起眼睛。
“不知道……”
尖锐的刀刃沿着这人的颧骨横着划过鼻梁，刀尖所到之处血色漫染，雀斑脸吓得“啊啊”叫唤，几乎要尿了。
“两个要求，一是忘掉现在你看到的我，若被我发现你散播，我就挖你的眼，二是退出你现在的帮会。”王俊凯阴沉地说着威胁的话语。
雀斑脸一个劲点头，横贯一张脸的刀口并不深，但血流出来沿着太阳穴渗进头发，看起来像是整张脸被切成两半，配上他的惊惧表情，很有恐怖效果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从那边跑出来干什么？”王俊凯在他脸上蹭蹭刀尖，站起来问。
雀斑脸真的是要吓死了，张着嘴巴半天才发出声音，口齿不清地说他叫芝麻，孟冬带人和别的小帮派打群架，他害怕，逃了过来的。
听这人如此不中用，孟冬的人又在那边，王俊凯不想再节外生枝，收拾了袋子拿好，转身走了。
王俊凯刚走进小区，就看见王源在前面，本来想喊他一声，又顾及手中的东西，正犹豫，王源却心有灵犀似的一回头，看到了他，惊喜地高高举起胳膊。
王俊凯只觉心头阴郁顿时一扫而空，笑起来，却又克制着，沉稳地走到王源身边，压了下他的头顶。
“干嘛去叻？”王源仰着脸问他。
“有事。”王俊凯不善撒谎，干脆简而概之。
幸而王源也不多问，转而说起自己班的趣事。
晚饭时候，周颖芝说起自己要去外市学习三天，时间定在本周五和周末。王源心里一阵惊喜，面上极力克制，抱着碗听周颖芝安排他的学习生活，自然吃饭、写作业、睡觉都在王俊凯家。
饭后，王源急不可待地提着书包就去找王俊凯，要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，王俊凯却不在，王奶奶是不管孙子的，王源不晓得他到哪里去了，只好憋着那股劲儿坐在王俊凯惯常坐的位置，随手拉来他的抽屉。
王俊凯的抽屉里有一本相册，王源一直很想看看，王俊凯却不同意，此时王源就在天人交战，在偷看与否之间游移，最终他却也只敢把相册拿出来掂掂，又很怂地放回去。但有一张两寸小相片就掉了出来，王源慌忙捡起，就看到是王俊凯和李晞微的大头照合影，又旧又劣质，大概有两三年了。
王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个合影，不动声色地塞回到相册里。他已经知道当年李晞微救王俊凯的事，据说肖悠然告诉他，三年前王俊凯刚来山明街的时候不太懂规矩，很快就惹到一些小混混，被堵在箱子里群殴了，那时候王俊凯一年龄小，二寡不敌众，很快就被揍的头破血流，却又不肯服输，险些要被打死，是路过的李晞微喊了正好在扫黄打非的警察，才救了王俊凯。王俊凯重恩义，李晞微又很会粘人，两个人一直关系都挺亲近，之后过了一年，李晞微把王俊凯介绍给老A，加入了少年帮。
本质上来说，王源很感激这件事，但他能觉察到李晞微对王俊凯私心，和对自己的不善，倘若他们已经在一起，王源觉得自己可能就什么都不想了，但他们没有，所以这不能代表什么。
王俊凯是去拿作业了，回来的路上碰到老A和小U，老A说周五晚上李晞微请他们大家吃饭唱歌，让王俊凯把王源也带着，当是他们几个的第一次聚会。
到了家看见王源正乖乖在自己屋里写作业，就把这事说了，正巧周颖芝外出学习，王源就满脸期待，一副重获自由的样子。
周五晚上的聚餐，他们七个都在，老A开啤酒的时候开了五瓶，王源以为没那两个女生的，理所当然伸手的时候却被王俊凯挡了，王源就看到小U伸手拿了一瓶，得瑟地对自己龇牙。
“我也要喝！”王源抱着王俊凯的手央求。
“小孩子不能喝，”王俊凯一本正经，放了罐椰奶在他面前，“你喝这个。”
王源看看自己和V姐的同款椰奶，白眼都想翻到后脑勺，执意抱着王俊凯的胳膊撒娇撒赖撒泼，连老A都看不下去，说，“男生嘛！给他一杯咯！”
王俊凯勉强给他倒了半杯。
王源只当没看到V姐绿哇哇的脸色。
几个人吃吃喝喝，话说得不多，王源生平第一次喝酒，居然感觉不差，除了脸有点红，情绪有点亢奋以外，别的所谓醉酒症状都没有。王俊凯酒量不算太好，但很有度，喝了两瓶就不喝了，表情也很清明。倒是其他几个，越喝嗓门越大，脸越红，吵得人脑袋疼。
李晞微情绪不好，嚷嚷着别喝了，去唱歌，小哥几个就换了地方。
到了ktv，李晞微有点赌气的样子，不由分说拉着王俊凯说着什么，就一起坐在沙发角落，王源看见了当没看见，和大D挤在点歌机前看歌单。
王源唱了一首周杰伦的《龙卷风》，他音色很好听，因为练钢琴，音准也没话说，饶是这音响和麦克风的音质都很不好，那声音出来的还是很有情歌的感觉。
王俊凯一开始还听着李晞微在说的什么陈强是怎么看上她的，怎么和她表白的，自己是多么害怕的一系列琐事，听着听着注意力就被王源的歌声拉去了。他很喜欢周杰伦，也自负唱得还不错，想不到王源居然唱得也不赖，还很有自己独特的味道，孩子气的情感，随意中有可爱的认真。
大家也都觉得王源唱得很好，拍着巴掌起哄，王源挺得意地转过身来，唱副歌的时候就对王俊凯做抛媚眼的表情，王俊凯笑了，忍不住拿起话筒跟他和声，王源就朝他伸手，拉他站起来，两个人一起唱“喔～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～”大D在下面开了两瓶罐装啤酒，趁势塞给他俩一人一罐，俩人唱完最后一个音就“当”地一下碰了碰，然后仰脖一口闷。
嗨起来之后就免不了玩游戏，一开始就是掷骰子罚酒，李晞微不乐意，说要比大小点，点子最大的可以命令点子最小的人做任何事。几轮下来都和王俊凯王源没关系，直到第五轮王俊凯上来扔了个两点，顿时成了最小，李晞微精神一振，坐直了身体，因为她已经是十点，目前最大，王源就抿了抿嘴角，挑眉笑了下，他是最后一个，细白手指不慌不忙，只是随意晃晃，他在心里想，且就赌一赌好了，这一把赌天意。
因为难得逮到王俊凯最小，大家都想看他出糗，每个人都关注着谁将主宰这个厉害的虎崽子，然后王源一开点，两个六！大家爆发一阵哄笑，除了李晞微的脸色从不可置信变得极为难看。
王俊凯挺大方地坐在那里，单手撑着头，对王源笑说，“愿赌服输，你随意。”
王源眼睛亮得赛过北极星，伸出葱管似的两根食指往一起并，笑得无邪，说，“我要你，选择亲我们六个中的一个人，嘴对嘴！”
又是一阵集体哄笑，大D使劲拍着王源的肩膀说，“你小子太有种了！”又道，“不过你倒是会拉红线啊！”他们都知道老A和小U在互相暧昧的阶段，其他就只有小V一个女生了，所有人都看李晞微，她自己也脸红了，有点迟疑地期待的样子。
而王源在看王俊凯，眼睛都不眨，那眼神带着笑，带着钩，带着黑夜中抚摸赤裸脊椎的温凉的手。王源这一把，堵人意。
王俊凯也看着他，说，“好，你有种，你不要躲！”然后大步走过去，扣住了王源的下巴，作出要亲的架势。
这一下就十分精彩了，其他几个人的起哄简直要掀翻屋顶。王源对那些充耳不闻，他的心脏跳得很快，五感却都渺远，他感受到王俊凯的气息扑面而来，靠近却又停顿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继续挑衅，说，“是男人你就亲。”
然后嘴唇就被吻住了。
王源闭上眼睛，想，不知道是不是初吻都是这样，注定要被烙进心里，热的，烫的，疼的，软的，又甜的，记住了，一辈子。背景音乐是小U点了没唱的，十年。
1，2，3，4，5，6，7。
王俊凯停了七秒钟，两个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，只是嘴巴对着嘴巴。王俊凯贴上来，也是王俊凯收回去，他满脸通红，转脸就给自己灌酒。
王源觉得自己亢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得到安宁，坐在另一角沙发上喝饮料，嘬着吸管不抬头。
当然不管他们两个怎么翻天覆地的躁动，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精彩的插曲，过后依然该唱歌唱歌，该喝酒喝酒。
散场的时候，老A点了一首《今天》，拉王俊凯、大D、J和王源一起唱。他们几个大男生一起扯着嗓子吼，“谁没受过伤
谁没流过泪
何苦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
我不断失望 不断希望
苦自己尝笑与你分享
如今站在台上
也难免心慌
如果要飞得高 就该把地平线忘掉
……”
老A举起酒说，“希望兄弟们现在有今天，一辈子有今天！干！”
五个人挤在一起，王源紧紧挨着王俊凯，感觉到王俊凯的一只手掌搂在自己腰侧，搂得很紧，那掌心很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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